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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紅鐵絲捅美女子宮小說

發布時間:2022-07-04 09:30:17

❶ 求都市小說,要求單女主角,不要有異能的!

我的老婆是重生的類型:重生簡介:一文錢難死英雄漢!因為沒錢求醫,奶奶過早的撒手人寰;因為飢餓,他被迫向人開口乞討;妹妹病重,他給醫生下跪,磕頭求救的時候,他向自己發誓:他,一定要活出個人樣來!他是被遺下的知青後代,在大山深處,撿到了一個棄嬰——因飛機失事而重生在嬰兒身上的董潔,且看他怎樣在重生人士的影響下,開始自己波瀾壯闊又精彩的一生。。。。。。男主:大山女主:董潔


重生之娛樂星光類型:娛樂簡介:沒找到女主:傅丹


重生之科技巔峰類型:重生簡介:重生了,前世記憶卻一團混亂無法靠先知先覺,搶佔先機再世為人的蕭強不得不依靠異能的幫助以現實物體為母本重組元素作為安身立命的根本女主:林怡註:此書感情描寫的很好哦!


重生之激情燃燒歲月類型:重生簡介:李思明,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雙料博士,軍中科技翹楚,因為一場空難來到1972年,然後成了一位北大荒的知青。生活的苦難並不能壓跨他,苦中作樂給了他堅毅又隨遇而安的性格,不經意間,他創造了無數的奇跡……註:重生中難得的精品,值得一看。女主:楊月


重生者狂想曲類型:都市重生簡介:寫了簡介度娘就吞,無語了女主:高原註:小白巔峰


中國龍組2中國龍組3類型:異能簡介:這個就不用說了吧,龍組1是種馬,別去看就行了。女主:都是單女


重生1998類型:重生簡介:主角陸維,2009年一名普通平庸的機關公務員,愛好廣泛,文學、電子游戲、音樂、體育,卻會而不精。一次意外車禍事件後靈魂穿越回1998年,也就是自己上師范那一年。當帶著世界級男高音、鋼琴家、古代書畫名家等能力的陸維重新面對熟悉的校園,熟悉的同學和老師,自己曾經暗戀卻不敢表白的學姐……他將如何展開自己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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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娛樂圈作品,作者將其對音樂了解的特長發揮的淋漓盡致。
前期稍顯煩悶,到了中期作者漸漸進入佳境……無聊人士不妨一讀。註:此書只要是女就會愛上主角,但男主只愛女主,所以我才忍著看完了女主:康曉玲


武林高手在校園類型:穿越簡介:時空的錯位讓一代驍將的元神穿越到今生,一場似有預謀的車禍,讓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的身體被注入了八百年前的靈魂……從慷慨激昂,壯懷激烈的將軍轉為沉穩內斂,憂郁體貼的學子,現實的風光表面掩不住他對時空錯位的迷惘,前生的鐵馬金戈,今世的俠骨柔情,夢里不知身是客,別時容易見時難。前生有約,今生又訂,兩世情緣...註:絕對無曖昧,專情好男人啊女主:百里冰


史前入侵類型:都市簡介:沒有女主:楊覓(大概那個時候楊冪還沒火吧)


鏡控天下類型:都市異能簡介:沒找到女主:葉靜柔註:文筆很好喲


現代奇人類型:都市奇幻簡介:一個平凡的大學生,在一次修煉一部古代內功心法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被一艘外星戰艦上的超級智腦看中,趁他在練功中和他融合。因此,他從外星智腦那裡得到了大量的超前的科技以及一些不可思議的魔法。而在那神秘的外星超級智腦的幫助下,他開始創建了一個擁有超前技術和龐大資金的超級金融集團。從此,他走上了一條不平凡的路。註:內容還不錯,可以是萬惡的第一人稱女主:文秀


死神設計師類型:都市簡介:殺人,何須刀槍劍戟,血濺一身?一灘水漬,一根鐵絲,幾根頭發,都能成為殺人的利器!一場場精妙絕倫的意外設計,讓無數逍遙法外的罪惡剎那間終結!當一群各具故事卻志同道合的人在心智過人的主角身邊集結,一個令所有罪惡都聞風喪膽的團隊就此誕生!
他們不是嗜殺如命的惡魔,他們是一群有血有肉的英雄,在獨屬他們的舞台上,譜寫了一曲曲盪氣回腸的情感樂章!
他們,是陽光下的——死神設計師註:此書目前只有筆下文學才能下載全本女主:忘記名字了(反正單女)最佳導演類型:娛樂簡介:做一個導演,製作出讓全世界為之瘋狂的電影。這是王揚的夢想,可是他的人生剛剛受到了重大打擊,因為被人誣陷而遭到南加大開除。但是上帝對王揚關閉一扇窗的同時,又為他打開了另一扇窗。在馬路上被一輛BB車撞了之後,王揚竟然能看到未來的電影!於是,1998年是那麼的不平凡,除了《泰坦尼克號》上演神跡,還有一個21世紀最偉大的傳奇導演悄然崛起。女主:傑西卡註:真心好看的娛樂文,可愛的女主


至尊少年王類型:都市簡介:少年富則國富!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稱王則國稱王!中國西南有大山,綿綿盪盪十萬座!大山鍾靈毓秀,四季蒼翠。在哪怕有一塊石頭都要封為奇石,大做旅遊文章的今天,這里卻依然是人跡罕至,未受打擾,當真是難得的很。在這十萬大山的某一座里,卻世世代代的居住著一個不大的村落,全村百餘戶人家,數百村民。過著與世隔絕的恬淡生活。日出而做,月出則息,自給自足。註:此書和1998一樣,只要是美女就會愛上主角,主角專情我才勉強看完了的女主:藍芯


圈養全人類類型:都市簡介:半黑暗系的,主角是個科學家,被人看成瘋子。註:我一直都以為源初會是女主呢。。結果坑爹啊!女主:拐子


重生小夫妻類型:重生簡介:老天爺:家庭的不幸是對你的磨礪女主:好吧,這個沒的選老天爺:重生是對你的考驗男主:好吧,這個沒的選,也不錯老天爺:小三是對你們愛情的...女主(男主):不行!這個不能選!看女主和男主重生回十歲,為了家庭為了幸福為了愛情攜手拼搏,披荊斬棘女主:曉曉


熊貓哥哥和功夫美少女類型:都市+言情+異能簡介:楊廣,一個能變身大熊貓的超能力者。他輕微腦殘,23歲才靠走後門勉強進入大學。目前於某生物研究所高薪兼職中,主要工作為被人研究。商龍兒,一個天才無敵的美少女。她10上小學15歲考上大學,武力值奇高,有人形高達、人間大炮、萬夫莫敵、女武神之稱。她身高不足1米45,身材號稱蘿莉微乳,但擁有男女通殺之絕對威力,其美貌非傾城傾國不足以形容。~~楊廣曾殺氣騰騰:「我說不過你們,但我能殺光你們。」他也曾威風凜凜:「我只求公平。你們不給我公平,我就打碎你們的尊嚴!」他更曾旁若無人:「勝者為王?那現在、這里、我就是王!」商龍兒曾說過:「我從來不相信命運。」她還說過:「我命由我,不、由、天!」註:超搞笑的嗦女主:商龍兒



註:以上小說由

❷ 郭敬明在很早的島里有一篇小說 講了兩男一女的

就是《光線消失的井池》
但是不是砸失憶的而是本身就有不明顯的失憶症而一直不知道,到來就有這件事才去查的,然後發現了,但是沒有告訴他
光線消失的井池

白光泛濫成河。
每到夏天來臨的時候,井池這條並不怎麼繁華並且是整個城市裡最短的街道就會變成整個城市最讓人羨慕的一條街。

說最短,是因為從街頭到街尾,只有短短的三百米不到的距離。可是在這短短的距離之
內卻沿街長了八十七棵巨大的黃角樹。八十七棵是畢小浪初一那一年夏天的暑假裡一棵一棵數過來的。不多不少。剛好八十七棵。所以一到夏天,遮天蔽日的樹蔭就像為整條街裝了個巨大的中央空調。等傍晚太陽落下去之後,只要往家門口灑點水,等水幹了之後,整條街就像是初秋一樣的涼爽。

整條井池街沒有一棟樓房,街道兩旁全部都是老房子。低矮的圍牆圍起院落,院落里的空地上是被雨水沖刷得若隱若現的跳房子的白線。或者家裡有大一點的男生的話,院落里的牆壁上就會有一個自己裝上去的籃筐,清晨的陽光照耀著男孩子年輕而汗水淋漓的後背。

圍牆上爬滿了深綠色淺綠色的藤蔓。

風從街頭吹向街尾,所有的葉子全部翻出灰色的背面。

像是有一個隱身的魔術師沿著牆壁行走。於是經過的地方畫面逐漸變成灰色。

像極了這個日漸失去顏色的世界。

雖然是最短的一條街。雖然沒有一棟樓房。雖然對面兩面圍牆之間的道路只能容納兩三個頑皮的男生騎著單車飛快地掠過。

可是。

這卻是這個城市最熱鬧最年輕的一條街。

這條街上有十四家服裝店,賣又便宜又時尚的衣服。有九家小飾品店。有十二家文具店。有五家照貼紙照的店。有兩家打電動的游戲廳。有兩家書店。有一家漫畫書店。有一家寵物店。然後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吃東西的地方。

所以在這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城市裡面,你所看到的那些年輕男生女生身上新潮的衣服。你所看到的他們掛在手機上大大小小的吊墜。你所看到的貼在女生床頭的日本男明星的海報,貼在男生床頭的大腿上全是金色汗毛且表情猙獰的球星。你所看到的女生掛在書包拉鏈上一堆一堆的明星大頭卡片。你所看到的他們手機背後貼的表情千篇一律的貼紙。甚至是你在大街上所看到的一個年輕女孩子牽著的那條漂亮的金毛獵犬。

都有可能是來自井池。

所以,在學校也很容易聽到這樣的對話。而且是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

「放學後去井池么?」

「嗯,好啊。可是我只能逛一個小時。回家晚了我老媽會怒的。她更年期,我有點頂不住。」

「哈……好的。那就一個小時。」

「嗯!赤西仁!老娘來了!」

而整條井池街上,最有名的、最熱鬧的、女生最多的,是一家叫冰冰樂的賣冷飲的小店鋪。

並不是東西有多好吃,也不是環境布置得全是粉紅色的心形桌椅卡哇伊得讓女生尖叫,也不是因為東西便宜,更不是因為這家店的名字多麼的詩情畫意——事實上,冰冰樂實在是土得掉渣。

原因是這里有一個自己號稱冰沙王子的人,而碰巧冰沙王子又真的長成了一副王子樣。

所有女生在跨進店門的瞬間就會看到他抬起頭咧著嘴大笑,展示著一排白色健康的牙齒,然後是一聲很響亮的「歡迎光臨」。於是所有的美女或者恐龍就一起淹死在那個笑容里。

坐下來後也不敢抬起頭打量,看著甜品單恨不得把頭埋進脖子里去。紅著臉用手指這個指那個,卻始終不敢指那份用粉紅色字寫的甜品「我喜歡你」。偶爾有個女生橫著膽子叫了份這個,然後等他送過來,彎下腰把甜品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再低聲溫柔地像初夏的柔風般說一句「我喜歡你,請慢用」。隨著溫柔的話語還傳過來年輕男生洗發水的味道,有時候靠得近幾乎可以感覺到口腔里隨著說話而呼出的熱氣吹在脖子上——這簡直是MAX超必殺啊。於是剛才已經淹死在「歡迎光臨」的笑容里的人又硬生生地活過來,然後又活活地在「我喜歡你」里再淹死一次。

反正死了。所以也沒人在乎「我喜歡你」這份小小的冰沙後面的價格是18RMB。
每天傍晚畢小浪等最後一個客人走了之後,一邊打掃桌子一邊朝著店裡面掛著的門簾說:「江紅花,要麼再加一道甜品叫我愛你吧,標價30RMB,價錢便宜量又足。還可以附送美少年的微笑一份。」說到最後用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嘴裡說了句怪腔調的「哦也」。

然後裡面就會傳出來一句:「不要吵!等我把動畫片看完!」

江紅花不是他的姐姐,也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畢小浪的媽媽。在畢小浪有了點自己的分析能力之後,他狠狠地嘲笑了江紅花這個名字。無論他老媽多麼面紅耳赤地說著這個名字多麼的具有文化底蘊因為是來自「日出江花紅勝火」。

畢小浪心情好的時候會笑眯眯地叫她小紅。

夏天從頭頂轟隆隆地像雷聲一樣滾過去。下了幾場大雨。颳了兩次台風。吹落了很多很多綠色的黃角樹葉。雨水匯聚成細流,細流再匯聚到一起,沿著街道兩旁朝低處涌。樹葉濕淋淋地貼在地上。鋪滿了一整條街。

而幾次大雨之後,夏天,漸漸地消失了熱度。白晝緩慢縮減,黑夜潑墨般漫長。年紀大一點的人有時候早上起來就會覺得穿件短袖有點受不了,於是哆嗦著進屋披件單衣。

於是夏天也快要結束了。

日照每天晚三分。清晨打球的男生在習慣了的五點走到院子里發現天空依然很黑,路燈上還有飛蛾不停地撞來撞去。於是揉揉眼,回去繼續睡覺。

是這樣的。慢慢的。漫漫的。消逝了年華么?

顏徊有時候會去冰冰樂找畢小浪。不過大多數是星期二、四、六。因為畢小浪和他老媽講好了,在這個暑假裡星期一、三、五要在店裡看店,然後等暑假結束後就給他五百塊錢當做打工的報酬。雖然畢小浪也抗議過欺壓童工工資太低。可是被老媽一句「已經十六歲的人了還童啊童的,你沒發育啊你」氣得胸悶了半天。抗議到最後達成協議以六百塊告終。

所以顏徊也就不會在一、三、五去找他了。因為去了他也是在看店。而即使是二、四、六去找他,也要下午。因為上午去的話,他一定在睡覺。而從大清早就坐在店裡的那些女生,就會一直地坐在店裡,喝完一杯冰又叫一杯水,目的就是等那個冰沙王子起床可以看他兩眼。那些女生每次聽到畢媽媽講小浪還在睡覺的時候都會臉紅心跳地低下頭去,腦中想像的全部都是他睡覺的裸露性感畫面或者頭發亂翹的可愛畫面,卻集體選擇性地忽略了那本該和「懶惰」聯系起來的本質。

——不知道他睡覺會不會流口水呀?

——……流口水也很可愛!

顏徊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他從一群目光發燙的女生中間穿行過去,然後和畢媽媽半尷尬地打過招呼後掀開門簾,穿過後院屋檐下一段小小的距離,然後轉彎進了畢小浪的房間。盡管他對於聽到畢小浪叫他媽媽江紅花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變成現在的面無表情,可是要他按照畢小浪說的那樣叫「紅花」或者「小紅」還真的是項挑戰心理極限的運動。所以他每次都是小聲地叫一句「阿姨」就把眼光丟到地上死也不抬起來。

沒有任何意外,他果然是剛剛起床,頭發在後腦袋上翹起一小塊。一雙眼睛半睜半閉。

「早上好。」畢小浪打了個哈欠。

「謝謝你,」顏徊朝那個巨大的用來做沙發的沙袋上一躺,「現在兩點四十七。」

畢小浪沒理他,走去浴室,伸手在腦袋後面比畫了一個「我懶得理你」的手勢。

「你該改改你的作息時間了。你還記得明天開學么?」顏徊對著浴室里問。

「啊?快開學啦?」壓根兒忘記了這檔子事兒。

「所以我來找你,一起去買書包吧,」顏徊看了看他掛在牆上的那個書包,「你的書包不是也壞掉了么。」

「是的,因為畢業吃散夥飯那天被你踩了六腳。我還記著。」因為刷牙,所以聲音含糊但還聽得清楚。

顏徊也記得。

初三畢業吃散夥飯那天,所有人都喝高了,啤酒泡沫灑得滿地都是。也不知道是誰說了句初三的一切都他媽見鬼去吧。這一句話就像咒語似的突然砸落在每個人的頭上,然後所有人就跟鬼上身一樣集體從包里拿出那些試卷參考書字典風油精等等等等,能撕的都撕了,能摔的也摔了,實在搞不動的就泄恨似的踩兩腳,別提多興奮了,特別是那些平時一副雞都能咬死她般嬌弱的女生,也異常地兇猛,像是沖在戰場最前沿的革命戰士,就差撕開胸口的衣服大吼「向我開炮」了。畢小浪和顏徊合力踩扁了一個書包後,畢小浪勾著顏徊的肩膀,搖搖晃晃地眯著眼睛打量著地上那個面目全非的書包說:「哈哈,真解恨……就是有點眼熟,有點像我的……靠!就是我的!」

畢小浪一邊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走出來,「可是我老媽還沒給我錢,」抬手指了指寫字台上的那個機器貓,「就它肚子里有十幾個硬幣,我估計能買個好一點的塑料袋。」

「我有錢。我送你個好了。你弄好了沒?弄好了就走。」

「……你哪兒來那麼多錢?」

「你管我,老子有的是錢。」

「……」

夕陽從井池的西面傾斜著照過來,照穿了一整條街。

樹蔭搖碎了冗長的沉睡的夏天。橘紅色的光點鋪在路上,有著模糊而光亮的邊緣。夕陽鋪在每一片爬山虎的葉子上。於是圍牆也變成金黃色。風吹過去,葉子翻出灰色的背面,於是圍牆又變成灰濛蒙的一片。

金黃色。灰色。灰色。金黃色。

夕陽照著往回走的兩個男生的後背。一個兩手插在口袋裡,一個雙手交叉在腦後,一邊走一邊踢著路邊的石頭。

而相同的地方是他們的背後,大腿的地方,都是一個黑色的NIKE背包,往上是長長的斜
背的黑色肩帶,越過青春期男生日漸寬闊的肩膀,消失在肩膀的另一邊。

畢小浪的語錄是:我喜歡NIKE,因為那個鉤看得很順眼。我希望我的試卷上都是NIKE!全是NIKE!

——夏天就快要過去了吧。

——嗯。可是……不想告別夏天。 鬧鍾響起來的時候畢小浪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拿起鬧鍾扔了出去。現在用的這一個鬧鍾有著橡皮球的外殼,丟出去撞到牆壁或者地板還可以跳來跳去,怎麼丟都弄不壞。這是江紅花的偉大發明。因為畢小浪已經摔壞無數個鬧鍾了。
丟掉鬧鍾後也不知道鬧鍾滾到了哪個角落。反正聲音小了很多。畢小浪閉著眼睛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可是睡著睡著總覺得不踏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於是繼續睡了半個小時之後一個翻身,畢小浪就像五雷轟頂般地覺悟了。

「老媽我今天開學啊!你有點做母親的樣子好不好啊!」

刷地拉開抽屜從一堆糾纏在一起的衣服里扯出衣服和褲子。

「媽有沒有吃的啊?」

水龍頭嘩啦啦地流水。牙膏噴在水槽邊上。

「媽……」畢小浪打開媽媽房間的門,然後看到同樣的鬧鍾被丟在了地板上,畢小浪當時扶住額頭有點腳軟。

胡亂地洗了把臉,然後從冰箱里倒出一大杯冰橙汁喝下去。然後又拿出一盒羅森里買的飯團。然後吼了一句「江紅花我上學了」。然後把書包甩到肩膀上去,又垮著臉嘀咕了一句「哪有做人家媽媽的樣子啊」就跑出去了。

太陽升起來,照在冰冰樂的招牌上。

畢小浪一邊把昨天去新的學校領回來的校服往身上套,一邊朝井池的街轉角跑,那裡是去學校的公車站點。穿好衣服他拿出手機打給顏徊。

「喂,我馬上就到你家門口了,你快點出來啊。要遲到了。」

「……我在學校搬桌子……馬上開始全校開學典禮了……」

「……問候你大爺!你起床不叫我!」

「我打過電話給你了,」電話那邊的人變了個怪腔調繼續說,「您播打的用戶已關機。」

「……那問候你阿姨……」

季節拉著扶手,隨著公車搖晃著朝學校開過去。

今天是高中開學第一天。在季節從小到大的意識里,因為看了太多的漫畫和日劇的關系,於是心裡認定了開學第一天總是有新的帥哥可以發現的。而且,在松山一中里,本來就是男生占壓倒性的格局。在市一女和建安中學的學生口中,松山一中的別名就是松山男校。甚至在學生家長的口中,都會出現這樣的對話:

——聽說你家小姑娘要考松山一中啊?

——嗯,是啊。

——好好的干嗎考到那種男校去呀,會被帶壞的。還是考市一女比較好啊,都是女孩子,不容易學壞。

而且在季節的印象里,這三所學校你死我活地斗爭到現在,矛盾源遠流長,像是從秦朝就開始了一般。仇恨無可化解。市一女出了個文科狀元,松山就一定要出個理科狀元,然後建安拼一條命也要去拿個數學競賽金獎。

像三個殺紅了眼的武林世家。

而季節的處境就變得很尷尬。她於市一女初中畢業,然後考進了松山一中。於是在眾人疑惑的議論聲中「帥哥滿山跑」就成了季節安慰自己的一個很大的理由。

季節早上起了個早,洗澡洗頭磨蹭了半天,把頭發夾直了又弄卷,然後又夾直,既想美美地去學校可是又必須穿規定的校服,最後只能很悶***地在頭發上別了個可愛的草莓發夾。就這樣搞了半天,弄得幾乎要遲到。

跳上公車的時候,季節內心的獨白很澎湃。

「老娘一定要血洗初中沒人追的恥辱呀~」

公車發出突突突的聲音靠站了。季節抬起頭看見是井池的站牌,於是內心升起了「放學後應該過來逛逛,老師說新學期新氣象嘛」的念頭。然後在關門的瞬間一個穿白襯衣的人跳上了車。門咣當在他身後關上了。那男生喘著大氣,然後朝車廂中間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瞪那個司機,似乎在埋怨關得太快。

然後那男生在季節身邊站定了。長手長腳的男生朝上面伸手抓住了吊環,而且都還不用伸直就能抓住。不像季節,伸直了才勉強碰到,於是只能抓著面前座位的靠背。

黑褲子,褲子口袋邊上是一條半厘米長的金色滾邊。白襯衣,肩膀上兩根金色的肩線。肩頭上一枚白色的扣子。

哦,原來也是松山一中的。 再打量就看到中等長度的頭發,似乎有點硬。亂糟糟地豎在頭頂上,像頭獅子。眉毛很粗。眼睛大得放在男生臉上有點過分。鼻子很高。嘴巴……嘴巴上還含著交通卡。

嗯。算是個好看的男生吧。正想著,卻發現男生也轉過頭來看自己,於是當下有點慌亂
。盡量控制著臉紅,裝作很鎮定地去眺望窗外的美麗景色。心裡竊喜的台詞「老娘終於也有今天……」才說到一半就覺得有點不對,回過頭去發現男生看的並不是自己的臉也不是那枚可愛的草莓發夾而是自己的胸。

季節有點怒了,「討厭。」雖然是對著窗戶外面的馬路罵的,不過也足以讓男生心領神會。

男孩子拿下嘴裡的交通卡,指了指她,表情很嚴肅地說:「喂,說清楚啊,誰討厭啊?誰討厭來著?我看的是你的胸牌,又不是你的胸。緊張什麼呀。」

聲音太響,全車的人都回過頭來。

季節手一滑差點沒抓穩,腳也有點軟。正在考慮是不是跳車算了,結果末了那男的還嘀咕著補了一句,「況且又沒什麼胸。」

說完他就若無其事地從書包里拿出手機開始發短消息了。好像他剛說的那句「況且又沒什麼胸」是和「早上好」一樣自然。

季節當下氣得差點背過去。

過了會兒,他在包里翻來翻去,然後拿出枚胸牌,然後胳膊撞了撞季節,說:「喂喂喂,看,我們一班的哦,剛才就是在看你的這個東西。」

季節看了看他的胸牌,上面的文字和自己胸口上的一樣—— 一年四班。季節艱難地抽動了一下嘴角對他微笑了一下,心裡的台詞是:你給老娘去死!

風刮過高大的黃角樹的樹梢。沙沙的海浪聲。

回憶里的日光貫穿整個操場。走廊四下無人。只剩走廊盡頭的水龍頭滴答地漏著水滴。

廣播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話筒里傳出訓導主任「喂喂喂喂」抑揚頓挫的試音,在操場上空回盪著。

學生按照操場地上用石灰畫出來的白線區域坐下來。開學典禮開始了。

同小學或者初中任何一個開學典禮一樣的無聊。校長講話之後是成千上萬個副校長講話。季節無聊得頭皮有點發麻,於是開始數羊打發時間,一個校長跳過去,兩個校長跳過去……第七個校長摔倒了,第八個校長繼續跳……

有點昏昏欲睡。卻又不敢真的睡過去。

太陽朝著頭頂升上去。雖然已經九月了,可是光線灑在身上還是很燙。季節轉過頭去看到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就是公車上的那個男生。他剛從書包里摸出罐可樂,打開偷偷摸摸地喝了兩口,就被老師敲了頭。最可憐的是可樂被沒收了。他臉上的表情很痛苦。

後來季節在班級第一節課的自我介紹上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畢小浪。

畢小浪上講台的時候嘴裡還在胡亂地咽下一團壽司。於是口齒變得很不清楚。說完「大家好我叫畢小浪」之後,台下竟然響起一片眩暈的聲音。

「……比、比較浪?」

「……不要浪?」

「碧浪!」

畢小浪沖著那個像突然被火燒了頭發般尖叫著「碧浪」的女生面目猙獰地吼了一句「你是舒膚佳!」之後從桌上拿了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畢小浪」三個字。

那是季節第一次看到畢小浪寫字,很漂亮的行楷。遠遠出乎季節的想像。

季節心裡想,原來這個一無是處的人也會有優點。

然後心裡下一句台詞是「天理何存」 ! 可是後來季節慢慢發現,上帝還是很公平的。因為似乎畢小浪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優點就是字寫得好了。除此之外,他幾乎可以用笨蛋來形容。這讓季節在整整三年的時間里都覺得內心充滿了優越感。
至於是從什麼時候與畢小浪還有顏徊熟悉起來的,季節卻怎麼也想不起了。

特別是顏徊。季節甚至都記不得在第一節課上的自我介紹上有著這樣一個人自報了姓名。按道理說這樣一個好看的男生是不應該沒印象的啊。在困惑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季節得出的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是因為畢小浪那天太興風作浪導致他太鮮明而別人太黯淡。

可是無論畢小浪多麼的鮮明,都無法掩蓋顏徊身上的那種若有若無的,但是卻永遠存在的光芒。

而這種光芒也隨著時光的打磨變得日漸耀眼。

無論是在高一結束的期末考試中拿到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或者是一整個夏天沒有穿過重復的T恤讓季節差點吐血而死——沒有任何一個女生可以容忍一個男人竟然比自己的衣服都要多;又或者是季節無意路過體育部的時候看到他的名字被貼在門口那張松山一中體育紀錄表上,後面跟著的一行小字是「跳高紀錄保持者」。看得季節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好證明這不是真的。

而這樣像是神奇生物一樣的人,竟然是畢小浪從小到大的朋友。

「也差太遠了吧。實在難以想像一隻鳳凰竟然和一隻雞從小到大是好朋友。」

可是仔細想想,畢小浪還是很聰明的一個人。就像在秋季學期的那次科技小組成果展上,他弄的那個所謂的礦石收音機。在季節眼中,那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石頭被一些更莫名其
妙的鐵絲銅圈什麼的捆在一起的一種後現代另類雕塑。可是當季節從這堆另類雕塑裡面聽到單田芳的聲音高聲朗讀著「武當山上下一片狼藉」的時候差點尖叫出來以為鬧了鬼。

可是當季節想到他可以考出32分的歷史成績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腿軟。還是有點抗拒去相信這是一個聰明的人。

「也許那個收音機真的是鬧了鬼。」

「人家也不想考32分的嘛!」畢小浪盤著長腿坐在桌子上,身體左搖右晃地叫著。

季節突然覺得胃要抽筋。閉著眼睛摸了本厚厚的歷史書朝他砸過去。實在不想看一個一米八二的男生裝可愛,況且他還戴著一頂毛茸茸的帽子。「老娘都沒敢戴這種帽子!」

回過頭去看到顏徊一臉慘白。季節嚇了一跳,問他怎麼了。

他表情有點痛苦,鬆了松咬緊的牙齒,說:「我有點想吐……」

畢小浪捂住耳朵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相信的表情說:「壞人!你竟然這樣說人家!」

……嘔……

窗外的天空滿是黑色的雲。很厚很厚的黑色的雲。被狂風吹亂了在天空里疾走而過。窗口時不時地飛過幾個塑料袋,或者幾張廢掉的油墨試卷。

聽不到風聲,但是還是可以肯定是很大的風。大到不像冬天的風。

「幾乎要變成夏天的台風了呢。」畢小浪望著窗外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亂搞一氣也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難過吧。季節望著面前這個嬉皮笑臉的男生心裡想。

因為當季節漫不經心地隨口說了句「真不知道你當初怎麼考上松山一中」的時候,季節清楚地看到他那兩道很濃很濃的眉毛皺在了一起,變得更加的濃。然後在漸漸變弱的光線里暗下去。於是季節也有點不好意思,轉過身去收拾書包。

其實已經放學很久了。季節和顏徊一直坐在教室裡面,等這個因為歷史考試最後一名而接受打掃教室作為懲罰的畢小浪放學。

整個教學樓幾乎人去樓空了。四下安靜得有點不像話。畢小浪彎著腰在掃地,難得地安靜著。不像他。

只有顏徊坐在窗檯那裡,低低地哼著什麼歌曲。聲音低沉得像是浮在昏黃的空氣里的水。濕漉漉地。粘到頭發上。

隱約可以聽得出的幾句歌詞是「鉛灰色的大海,是我們的大海,連接著暗藏的世界」,以及「那被喚做戀人的時間,嗯」,「封存在一顆微小的星塵里,嗯,那是什麼呢」,「嗯,那是什麼呢」。

作者:桃花島小妖2006-10-28 13:04 回復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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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復:【光線消失的井池】
很奇怪的歌詞,卻被很輕很輕,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唱著。最後一點夕陽的光芒從他身後的窗外緩慢地涌了進來。

冬天的陽光又稀薄又淡,照在身上也沒有溫度。反而會產生更加寒冷的錯覺。

已經不像夏天了呢,可以有漂亮的金黃色陽光在教室里折射出毛茸茸的光暈來。

關好窗戶,鎖好教室的門,三個人還沒走出校門,就開始下雪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三個人並排走著。松山一中是一所在山頂上的學校,寒氣很重。從山腳到山頂沿路都長著茂密的大樹。將整個山覆蓋起來,無數的飛鳥和小獸出沒其中。這也是松山一中最最驕傲的地方,也憑著這一點每年都代表著市裡拿到全省的最佳環境單位。季節剛來的時候簡直覺得走進了一個生態保護區。

天暗得很快。經過學校下山的那一段長滿參天大樹的道路時,幾乎彼此都要看不清面容了。寒冷在黑暗裡迅速地膨脹。

季節拉緊了領口打了個哆嗦。然後聽到身邊那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

「可能真的是笨蛋吧,」畢小浪的聲音里是偽裝出的無所謂,正因為聽得出是偽裝的,所以更加讓人覺得壓在心裡難受,「連那些明明昨天就背好了的題目,今天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呢。」

顏徊拉了一下從肩膀上滑下去的背包帶子。黑暗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如果有光,如果有螢火,如果有星光突然渺茫地從雲層中出沒。

如果突然這些光都從他發梢飛過,就可以看到,他那一張悲傷的,悲傷的臉。

因為他聽到身邊那個無所謂的大男生,微微地抽了下鼻子,然後小聲地幾乎聽不見地說了一句:

「真可笑呢,昨天還背到三點。早知道就不背了。不過……也無所謂吧……」

其實怎麼會無所謂呢。畢小浪從小到大就不是這樣的人。

在顏徊的記憶里,是那個被鄰居嘲笑不會翻跟斗,於是在家一個又一個晚上通宵練倒立練空翻的小孩,最後是整條井池街上最會翻跟斗的人,也因此而把胳膊摔脫了臼,在初一那一年顏徊幫他抄了一個月的筆記。

在顏徊的記憶里,是那個曠課跑到圖書館,一定要弄清楚礦石收音機怎麼能夠發出聲音的男生,雖然因此逃課被懲罰抄了一百遍學生守則。顏徊幫忙抄了四十遍。

在顏徊的記憶里,是那個因為被女生嘲笑字寫得難看而把顏徊家裡全套的鋼筆字帖都搬回家去的人,一個月之後就寫了一手和顏徊一模一樣的漂亮的行書。

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干透。顏徊拿毛巾擦著頭發,坐到寫字台前擰亮了台燈。還有一張英語試卷沒做。

看到放在寫字台上的手機屏幕亮著,於是顏徊拿起來,「一條新信息。」

「顏徊,你應該還沒睡吧。我看你家燈亮著。剛才我在看一部日劇,裡面有一句台詞說:不管自己多麼努力,還是有做不好的事情。不管自己多麼努力,還是有無法達成的事情。這就是人生么?顏徊,你說是么?」

顏徊探出頭去,隔著一些距離的街那頭,畢小浪的窗戶一片漆黑。

應該睡了吧,本來打算回的,於是也關了手機。顏徊坐回到寫字台前。

墨水在冬天裡顯得干澀,在試卷上劃出沙沙的聲音。

窗外是冬天濃重的黑色。恍惚著,可以聽到一些鳥的叫聲,貼著黑色的天空飛快地劃過,像是流星一樣。

應該是遷徙的候鳥吧。再過些時候,這里就進入深深的冬天了。

顏徊喝了口咖啡,朝有點凍僵的手上哈了口熱氣,把試卷翻過了一面。

好在畢小浪不是一個悲觀的人。無論多麼困難的事情,無論多麼糟糕的局面,他也只會難過一小陣子,然後繼續笑容滿面地生活。這

❸ 三毛小說撒哈拉的故事裡描寫非洲女人洗澡的片段

第二天早晨,我抱著大毛巾,踏在厚厚的羊糞上,往「泉」走去,一路上氣味很不好,實在有點倒胃口。
推門進去,屋內坐著一個沙哈拉威中年女子,看上去精明而又兇悍,大概是老闆娘了。
「要洗澡嗎?先付錢。」
我將四十塊錢給了她,然後四處張望。這個房間除了亂七八糟丟著的銹鐵皮水桶外沒有東西,光線很不好,一個裸體女人出來拿了一個水桶又進去了。
「怎麼洗?」我像個鄉巴佬一樣東張西望。
「來,跟我來。」
老闆娘拉了我的手進了裡面一個房間,那個小房間大約只有三四個榻榻米大,有幾條鐵絲橫拉著,鐵絲上掛滿了沙哈拉威女人的內衣、還有裙子和包身體的布等等,一股很濃的怪味沖進鼻子里,我閉住呼吸。
「這里,脫衣服。」老闆娘命令似的說。
我一聲不響,將衣服脫掉,只剩裡面事先在家中穿好的比基尼游泳衣。同時也將脫下的衣服掛在鐵絲上。「脫啊!」那個老闆娘又催了。
「脫好了。」我白了她一眼。
「穿這個怪東西怎麼洗?」她問我,又很粗暴的用手拉我的小花布胸罩,又去拉拉我的褲子。
「怎麼洗是我的事。」我推開了她的手,又白了她一眼。「好,現在到外面去拿水桶。」
我乖乖的出去拿了兩個空水桶進來。
「這邊,開始洗。」她又推開一個門,這幢房子一節一節的走進去,好似枕頭麵包一樣。
泉,終於出現了,沙漠里第一次看見地上冒出的水來,真是感動極了。它居然在一個房間里。
那是一口深井,許多女人在井旁打水,嘻嘻哈哈,情景十分活潑動人。我提著兩只空水桶,像獃子一樣望著她們。這批女人看見我這個穿衣服的人進去,大家都停住了,我們彼此望來望去,面露微笑,這些女人不太會講西班牙話。
一個女人走上來,替我打了一桶水,很善意的對我說:「這樣,這樣。」
然後她將一大桶水從我頭上倒下來,我趕緊用手擦了一下臉,另一桶水又淋下來,我連忙跑到牆角,口中說著:「謝謝!謝謝!」再也不敢領教了。
「冷嗎?」一個女人問我。
我點點頭,狼狽極了。
「冷到裡面去。」她們又將下一扇門拉開,這個麵包房子不知一共有幾節。
我被送到再裡面一間去。一陣熱浪迎面撲上來,四周霧氣茫茫,看不見任何東西,等了幾秒鍾,勉強看見四周的牆,我伸直手臂摸索著,走了兩步,好似踏著人的腿,我彎下身子去看,才發覺這極小的房間里的地上都坐了成排的女人,在對面牆的那邊,一個大水槽內正滾著冒泡泡的熱水,霧氣也是那裡來的,很像土耳其浴的模樣。
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拉開了幾分鍾,空氣涼下來,我也可以看清楚些。
這批女人身旁都放了一兩個水桶,裡面有冷的井水。房間內溫度那樣高,地被蒸得發燙,我的腳被燙得不停地動來動去,不知那些坐在地上的女人怎麼受得了。
「這邊來坐,」一個牆角旁的裸女挪出了地方給我。「我站著好了,謝謝!」看看那一片如泥漿似的濕地,不是怕燙也實在坐不下去。
我看見每一個女人都用一片小石頭沾著水,在刮自己身體,每刮一下,身上就出現一條黑黑的漿汁似的污垢,她們不用肥皂,也不太用水,要颳得全身的臟都鬆了,才用水沖。「四年了,我四年沒有洗澡,住夏依麻,很遠,很遠的沙漠——。」一個女人笑嘻嘻地對我說,「夏依麻」意思是帳篷。她對我說話時我就不吸氣。
她將水桶舉到頭上沖下去,隔著霧氣,我看見她沖下來的黑漿水慢慢淹過我清潔的光腳,我胃裡一陣翻騰,咬住下唇站著不動。
「你怎麼不洗,石頭借給你刮。」她好心的將石頭給我。「我不臟,我在家裡洗過了。」
「不臟何必來呢!像我,三四年才來一次。」她洗過了還是看上去很臟。
這個房間很小,沒有窗,加上那一大水槽的水不停的冒熱氣,我覺得心跳加快,汗出如雨,加上屋內人多,混合著人的體臭,我好似要嘔吐了似的。挪到濕濕的牆邊去靠一下,才發覺這個牆上積了一層厚厚如鼻涕一樣的滑滑的東西,我的背上被粘了一大片,我咬住牙,連忙用毛巾沒命地擦背。
在沙漠里的審美觀念,胖的女人才是美,所以一般女人想盡方法給自己發胖。平日女人出門,除了長裙之外,還用大塊的布將自己的身體、頭臉纏得個密不透風。有時髦些的,再給自己加上一付太陽眼鏡,那就完全看不清她們的真面目了。
我習慣了看木乃伊似包裹著的女人,現在突然看見她們全裸的身體是那麼胖大,實在令人觸目心驚,真是浴場現形,比較之下,我好似一根長在大胖乳牛身邊的細狗尾巴草,黯然失色。
一個女人已經颳得全身的黑漿都起來了,還沒有沖掉,外面一間她的孩子哭了,她光身子跑出去,將那個幾個月大的嬰兒抱進來,就坐在地上喂起奶來。她下巴、頸子、臉上、頭發上流下來的污水流到胸部,孩子就混著這個污水吸著乳汁。我呆看著這可怖骯臟透頂的景象,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沒法子再忍下去,轉身跑出這個房間。
一直奔到最外面一間,用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走回到鐵絲上去拿衣服來穿。
「她們說你不洗澡,只是站著看,有什麼好看?」老闆娘很有興趣的問我。
「看你們怎麼洗澡。」我笑著回答她。
「你花了四十塊錢就是來看看?」她張大了眼睛。「不貴,很值得來。」
「這兒是洗身體外面,裡面也要洗。」她又說。「洗裡面?」我不懂她說什麼。
她做了一個掏腸子的手勢,我大吃一驚。
「哪裡洗,請告訴我。」既嚇又興奮,衣服扣子也扣錯了。「在海邊,你去看,在勃哈多海灣,搭了很多夏依麻,春天都要去那邊住,洗七天。」
當天晚上我一面做飯一面對荷西說:「她說裡面也要洗洗,在勃哈多海邊。」
「不要是你聽錯了?」荷西也嚇了一跳。
「沒有錯,她還做了手勢,我想去看看。」我央求荷西。
從小鎮阿雍到大西洋海岸並不是太遠,來回只有不到四百里路,一日可以來回了。勃哈多有個海灣我們是聽說,其他近乎一千里的西屬撒哈拉海岸幾乎全是岩岸沒有沙灘。車子沿著沙地上前人的車印開,一直到海都沒有迷路,在岩岸上慢慢找勃哈多海灣又費了一小時。
「看,那邊下面。」荷西說。
我們的車停在一個斷岩邊,幾十公尺的下面,藍色的海水平靜的流進一個半圓的海灣里,灣內沙灘上搭了無數白色的帳篷,有男人、女人、小孩在走來走去,看上去十分自在安祥。
「這個亂世居然還有這種生活。」我羨慕地嘆息著,這簡直是桃花源的境界。
「不能下去,找遍了沒有落腳的地方,下面的人一定有他們秘密的路徑。」荷西在懸崖上走了一段回來說。荷西把車內新的大麻繩拉出來,綁在車子的保險杠上,再將一塊大石頭堆在車輪邊卡住,等綁牢了,就將繩子丟到崖下去。
「我來教你,你全身重量不要掛在繩子上,你要踏穩腳下的石頭,繩子只是穩住你的東西,怕不怕?」
我站在崖邊聽他解釋,風吹得人發抖。
「怕嗎?」又問我。
「很怕,相當怕。」我老實說。
「好,怕就我先下去,你接著來。」
荷西背著照相器材下去了。我脫掉了鞋子,也光腳吊下崖去,半途有雙怪鳥繞著我打轉,我怕它啄我眼睛,只好快快下地去,結果注意力一分散,倒也不怎麼怕就落到地面了。「噓!這邊。」荷西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落了地,荷西叫我不要出聲,一看原來有三五個全裸的沙哈拉威女人在提海水。
這些女人將水桶內的海水提到沙灘上,倒入一個很大的罐子內,這個罐子的下面有一條皮帶管可以通水。一個女人半躺在沙灘上,另外一個將皮帶管塞進她體內,如同灌腸一樣,同時將罐子提在手裡,水經過管子流到她腸子里去。
我推了一下荷西,指指遠距離鏡頭,叫他裝上去,他忘了拍照,看呆了。
水流光了一個大罐子,旁邊的女人又倒了一罐海水,繼續去灌躺著的女人,三次灌下去,那個女人忍不住呻吟起來,接著又再灌一大桶水,她開始尖叫起來,好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我們在石塊後面看得心驚膽裂。
這條皮帶管終於拉出來了,又插進另外一個女人的肚內清洗,而這邊這個已經被灌足了水的女人,又在被口內灌水。
據「泉」那個老闆娘說,這樣一天要洗內部三次,一共洗七天才完畢,真是名副其實的春季大掃除,一個人的體內居然容得下那麼多的水,也真是不可思議。
過了不久,這個灌足水的女人蹣跚爬起來,慢慢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她蹲在沙地上開始排泄,肚內瀉出了無數的臟東西,瀉了一堆,她馬上退後幾步,再瀉,同時用手抓著沙子將她面前瀉的糞便蓋起來,這樣一面瀉,一面埋,瀉了十幾堆還沒有停。
等這個女人蹲在那裡突然唱起歌時,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特笑起來,她當時的情景非常滑稽,令人忍不住要笑。荷西跳上來捂我的嘴,可是已經太遲了。
那個光身子女人一回頭,看見石塊後的我們,嚇得臉都扭曲了,張著嘴,先逃了好幾十步,才狂叫出來。
我們被她一叫,只有站直了,再一看,那邊帳篷里跑出許多人來,那個女人向我們一指,他們氣勢洶洶的往我們奔殺而來。

第二天早晨,我抱著大毛巾,踏在厚厚的羊糞上,往「泉」走去,一路上氣味很不好,實在有點倒胃口。
推門進去,屋內坐著一個沙哈拉威中年女子,看上去精明而又兇悍,大概是老闆娘了。
「要洗澡嗎?先付錢。」
我將四十塊錢給了她,然後四處張望。這個房間除了亂七八糟丟著的銹鐵皮水桶外沒有東西,光線很不好,一個裸體女人出來拿了一個水桶又進去了。
「怎麼洗?」我像個鄉巴佬一樣東張西望。
「來,跟我來。」
老闆娘拉了我的手進了裡面一個房間,那個小房間大約只有三四個榻榻米大,有幾條鐵絲橫拉著,鐵絲上掛滿了沙哈拉威女人的內衣、還有裙子和包身體的布等等,一股很濃的怪味沖進鼻子里,我閉住呼吸。
「這里,脫衣服。」老闆娘命令似的說。
我一聲不響,將衣服脫掉,只剩裡面事先在家中穿好的比基尼游泳衣。同時也將脫下的衣服掛在鐵絲上。「脫啊!」那個老闆娘又催了。
「脫好了。」我白了她一眼。
「穿這個怪東西怎麼洗?」她問我,又很粗暴的用手拉我的小花布胸罩,又去拉拉我的褲子。
「怎麼洗是我的事。」我推開了她的手,又白了她一眼。「好,現在到外面去拿水桶。」
我乖乖的出去拿了兩個空水桶進來。
「這邊,開始洗。」她又推開一個門,這幢房子一節一節的走進去,好似枕頭麵包一樣。
泉,終於出現了,沙漠里第一次看見地上冒出的水來,真是感動極了。它居然在一個房間里。
那是一口深井,許多女人在井旁打水,嘻嘻哈哈,情景十分活潑動人。我提著兩只空水桶,像獃子一樣望著她們。這批女人看見我這個穿衣服的人進去,大家都停住了,我們彼此望來望去,面露微笑,這些女人不太會講西班牙話。
一個女人走上來,替我打了一桶水,很善意的對我說:「這樣,這樣。」
然後她將一大桶水從我頭上倒下來,我趕緊用手擦了一下臉,另一桶水又淋下來,我連忙跑到牆角,口中說著:「謝謝!謝謝!」再也不敢領教了。
「冷嗎?」一個女人問我。
我點點頭,狼狽極了。
「冷到裡面去。」她們又將下一扇門拉開,這個麵包房子不知一共有幾節。
我被送到再裡面一間去。一陣熱浪迎面撲上來,四周霧氣茫茫,看不見任何東西,等了幾秒鍾,勉強看見四周的牆,我伸直手臂摸索著,走了兩步,好似踏著人的腿,我彎下身子去看,才發覺這極小的房間里的地上都坐了成排的女人,在對面牆的那邊,一個大水槽內正滾著冒泡泡的熱水,霧氣也是那裡來的,很像土耳其浴的模樣。
這時房間的門被人拉開了幾分鍾,空氣涼下來,我也可以看清楚些。
這批女人身旁都放了一兩個水桶,裡面有冷的井水。房間內溫度那樣高,地被蒸得發燙,我的腳被燙得不停地動來動去,不知那些坐在地上的女人怎麼受得了。
「這邊來坐,」一個牆角旁的裸女挪出了地方給我。「我站著好了,謝謝!」看看那一片如泥漿似的濕地,不是怕燙也實在坐不下去。
我看見每一個女人都用一片小石頭沾著水,在刮自己身體,每刮一下,身上就出現一條黑黑的漿汁似的污垢,她們不用肥皂,也不太用水,要颳得全身的臟都鬆了,才用水沖。「四年了,我四年沒有洗澡,住夏依麻,很遠,很遠的沙漠——。」一個女人笑嘻嘻地對我說,「夏依麻」意思是帳篷。她對我說話時我就不吸氣。
她將水桶舉到頭上沖下去,隔著霧氣,我看見她沖下來的黑漿水慢慢淹過我清潔的光腳,我胃裡一陣翻騰,咬住下唇站著不動。
「你怎麼不洗,石頭借給你刮。」她好心的將石頭給我。「我不臟,我在家裡洗過了。」
「不臟何必來呢!像我,三四年才來一次。」她洗過了還是看上去很臟。
這個房間很小,沒有窗,加上那一大水槽的水不停的冒熱氣,我覺得心跳加快,汗出如雨,加上屋內人多,混合著人的體臭,我好似要嘔吐了似的。挪到濕濕的牆邊去靠一下,才發覺這個牆上積了一層厚厚如鼻涕一樣的滑滑的東西,我的背上被粘了一大片,我咬住牙,連忙用毛巾沒命地擦背。
在沙漠里的審美觀念,胖的女人才是美,所以一般女人想盡方法給自己發胖。平日女人出門,除了長裙之外,還用大塊的布將自己的身體、頭臉纏得個密不透風。有時髦些的,再給自己加上一付太陽眼鏡,那就完全看不清她們的真面目了。
我習慣了看木乃伊似包裹著的女人,現在突然看見她們全裸的身體是那麼胖大,實在令人觸目心驚,真是浴場現形,比較之下,我好似一根長在大胖乳牛身邊的細狗尾巴草,黯然失色。
一個女人已經颳得全身的黑漿都起來了,還沒有沖掉,外面一間她的孩子哭了,她光身子跑出去,將那個幾個月大的嬰兒抱進來,就坐在地上喂起奶來。她下巴、頸子、臉上、頭發上流下來的污水流到胸部,孩子就混著這個污水吸著乳汁。我呆看著這可怖骯臟透頂的景象,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沒法子再忍下去,轉身跑出這個房間。
一直奔到最外面一間,用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走回到鐵絲上去拿衣服來穿。
「她們說你不洗澡,只是站著看,有什麼好看?」老闆娘很有興趣的問我。
「看你們怎麼洗澡。」我笑著回答她。
「你花了四十塊錢就是來看看?」她張大了眼睛。「不貴,很值得來。」
「這兒是洗身體外面,裡面也要洗。」她又說。「洗裡面?」我不懂她說什麼。
她做了一個掏腸子的手勢,我大吃一驚。
「哪裡洗,請告訴我。」既嚇又興奮,衣服扣子也扣錯了。「在海邊,你去看,在勃哈多海灣,搭了很多夏依麻,春天都要去那邊住,洗七天。」
當天晚上我一面做飯一面對荷西說:「她說裡面也要洗洗,在勃哈多海邊。」
「不要是你聽錯了?」荷西也嚇了一跳。
「沒有錯,她還做了手勢,我想去看看。」我央求荷西。
從小鎮阿雍到大西洋海岸並不是太遠,來回只有不到四百里路,一日可以來回了。勃哈多有個海灣我們是聽說,其他近乎一千里的西屬撒哈拉海岸幾乎全是岩岸沒有沙灘。車子沿著沙地上前人的車印開,一直到海都沒有迷路,在岩岸上慢慢找勃哈多海灣又費了一小時。
「看,那邊下面。」荷西說。
我們的車停在一個斷岩邊,幾十公尺的下面,藍色的海水平靜的流進一個半圓的海灣里,灣內沙灘上搭了無數白色的帳篷,有男人、女人、小孩在走來走去,看上去十分自在安祥。
「這個亂世居然還有這種生活。」我羨慕地嘆息著,這簡直是桃花源的境界。
「不能下去,找遍了沒有落腳的地方,下面的人一定有他們秘密的路徑。」荷西在懸崖上走了一段回來說。荷西把車內新的大麻繩拉出來,綁在車子的保險杠上,再將一塊大石頭堆在車輪邊卡住,等綁牢了,就將繩子丟到崖下去。
「我來教你,你全身重量不要掛在繩子上,你要踏穩腳下的石頭,繩子只是穩住你的東西,怕不怕?」
我站在崖邊聽他解釋,風吹得人發抖。
「怕嗎?」又問我。
「很怕,相當怕。」我老實說。
「好,怕就我先下去,你接著來。」
荷西背著照相器材下去了。我脫掉了鞋子,也光腳吊下崖去,半途有雙怪鳥繞著我打轉,我怕它啄我眼睛,只好快快下地去,結果注意力一分散,倒也不怎麼怕就落到地面了。「噓!這邊。」荷西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落了地,荷西叫我不要出聲,一看原來有三五個全裸的沙哈拉威女人在提海水。
這些女人將水桶內的海水提到沙灘上,倒入一個很大的罐子內,這個罐子的下面有一條皮帶管可以通水。一個女人半躺在沙灘上,另外一個將皮帶管塞進她體內,如同灌腸一樣,同時將罐子提在手裡,水經過管子流到她腸子里去。
我推了一下荷西,指指遠距離鏡頭,叫他裝上去,他忘了拍照,看呆了。
水流光了一個大罐子,旁邊的女人又倒了一罐海水,繼續去灌躺著的女人,三次灌下去,那個女人忍不住呻吟起來,接著又再灌一大桶水,她開始尖叫起來,好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我們在石塊後面看得心驚膽裂。
這條皮帶管終於拉出來了,又插進另外一個女人的肚內清洗,而這邊這個已經被灌足了水的女人,又在被口內灌水。
據「泉」那個老闆娘說,這樣一天要洗內部三次,一共洗七天才完畢,真是名副其實的春季大掃除,一個人的體內居然容得下那麼多的水,也真是不可思議。
過了不久,這個灌足水的女人蹣跚爬起來,慢慢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她蹲在沙地上開始排泄,肚內瀉出了無數的臟東西,瀉了一堆,她馬上退後幾步,再瀉,同時用手抓著沙子將她面前瀉的糞便蓋起來,這樣一面瀉,一面埋,瀉了十幾堆還沒有停。
等這個女人蹲在那裡突然唱起歌時,我忍不住哈哈大笑特笑起來,她當時的情景非常滑稽,令人忍不住要笑。荷西跳上來捂我的嘴,可是已經太遲了。
那個光身子女人一回頭,看見石塊後的我們,嚇得臉都扭曲了,張著嘴,先逃了好幾十步,才狂叫出來。
我們被她一叫,只有站直了,再一看,那邊帳篷里跑出許多人來,那個女人向我們一指,他們氣勢洶洶的往我們奔殺而來。

本文來自: 義務教育資源網 http://www.e009.com/Article/ShowArticle.asp?ArticleID=67993

❹ 求經典玄幻奇幻小說

男人必讀的十部玄幻經典

世界因為它的不完美而真實,「十部」這個詞語出現在題目裡面的時候,已經註定了掛一漏萬的結局,比如巨NB的縹緲等書就不在列。幸好,我們並不是要尋找十部完美的作品;幸好,每一部小說總有它閃光的地方。
即使是「必讀」兩個字也不盡然,必讀只是暗喻男人的十種的品格罷了。
希望大家看的時候不要較真,如說某本書其實很爛,或者某部書比這十部都好等等。面對大神們動輒百萬字的書來說,短短幾千個字的點評又哪裡說得清楚?
一家之言,排名不分先後。
1《褻瀆》
「太卑鄙了!真是太卑鄙了!」如果說這個世界是殘酷的,那麼《褻瀆》給我們指點了一條明路。你說對了,就是「卑鄙」!
胖子做絕了壞事,胖子糟蹋了女子,胖子挖了人家的牆角……胖子幹了很多我們敢想而不敢作的壞事,你可曾看見他遭到報應?在最後胖子說「要有光!」他成為了一個世界的上帝!胖子憑著他的「卑鄙」完成了涅磐。
讓我們來重新思考我們所在的世界。世界總有規則,規則是為了社會的和諧,套用一個博弈的說法,規則讓社會實現了利益的最大化。當第一破壞規則者出現,他就像個作弊者一樣獲得了更多的利益。
世界是完美的嗎?NO!所以卑鄙不是罪惡,它只是讓我們在這個殘酷世界能生活得好一點的手段。
必看理由:學習卑鄙,學習一種生活的方法。
男人關鍵詞:卑鄙

2《獸血沸騰》
紛繁的節奏感,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或者一次驚艷的偶遇,生活由一個又一個的模塊組成。你是否會有差了一點什麼的感覺?
其實生活中有一種催化劑,它很奇妙——它會讓你在關鍵的時候發生那麼一小點奇妙的變化。比如,面對一個你心儀已久的人;比如,面對一次難以化解的僵局;比如,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需要幫助的時候……很多時候幽默是一種武器,是個法寶。
幽默的背後代表著「智慧」「豁達樂觀」「善意」等等一系列能感染人的因素。所以有幽默的人生和沒有幽默的人生是不一樣的。
能創造布爾B這種詞彙的人,不一般。
必看理由:陽光的生活需要幽默來催化。
男人關鍵詞:幽默、樂觀

3《隨波逐流之一代軍師》
軍師者,謀也。
你知不知道你家距離公司最近的一條路?你知不知道你所在的城市什麼時候最容易堵車?你知不知道最近哪個小子在打你的小報告?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兒子偷偷騙了你?你知不知道……
如果你都不知道,那麼快去看這本書。不是諸葛也能算計,不是武穆也能運籌。生活不是一維空間,過日子不是走單行道,它們都充滿了大大小小的變數,區別在於你是要一直去被操控,還要想參與進去試圖改變一點甚至自己作主。
沒有武力的主角,卻在談笑間翻雲覆雨。上位者總有憑借,隨波逐流告訴我們智者又在勇者之上,這點和現實非常相符。
(才知道我最喜歡的大大之一隨波逐流居然是巾幗女子)
必看理由:我的生活我作主。
男人關鍵詞:謀略、規劃

4《鬼吹燈(盜墓者的經歷)》
當你第一次不再懼怕黑暗,恭喜你,你長大了一點點。
當你第一次敢獨自在夜路中行走,恭喜你,你又長大了一點點。
當你第一次摟著尖叫的女友看恐怖片,恭喜你,這時候的你很有男人的味道!
如果你的世界裡面只有男人,膽量是你獨自探索這個世界的動力;如果你的世界裡面有男人和女人,膽量則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一座橋梁,因為女人總是說「偶爾我需要一點安全的感覺!」;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世界除了男人和女人,還有一個不男不女的妖怪,沒有膽量的你怎麼活下去?
《鬼吹燈》帶著鬼來吹你的燈,是你鍛煉膽量的好機會。
必看理由:讓我們關掉燈,打開書,狠狠面對撲面而來的黑暗!(沒有燈怎麼看書?)
男人關鍵詞:膽色

5《佛本是道》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個世界變太快。
不是我不努力,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民不與官斗,就像扛著竹竿的周青不與教主爭。當俺也證混元道果,俺也要鬧革命,絞它個天翻地覆,六道重整!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在掌握人話的基礎上認真學習鬼話這門外語,目標至少是能和鬼正常交流,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同時,我還要天天看新聞,看聯播,了解天上的、天下的大事小事,做到認清形勢,把握大方向,不站錯隊。此外,我還要團結同志……
張弛有度,進退自如。啥叫變通?啥叫世故?看完《佛本是道》你要是還不明白這些,那是因為神機入夢還沒有睡醒,書還沒有寫完。
必看理由:其實這本書名字沒有取對,它應該叫《處世恆言》。
男人關鍵詞:圓滑

6《天囚》
除了情節,除了那些包含你慾望的情節,什麼都不重要,它們讓你笑,讓你哭,觸動你心靈深處的那點柔軟,卻也鉤起你小心藏起的那點幻想,包括黑暗的!
如果,你喜歡美女。在這里有幾個,我保證她們不是花瓶的,我努力讓她們代表你心中的某種情結,讓你歡喜讓你憂,我卻永遠不會保證她們隨隨便便讓你手到擒來!
如果,你喜歡做小強。在這里,我保證你很強,比大多數人強,我努力讓你在最需要的一刻爆發,我卻永遠不會保證沒有人蹂躪你!
如果,你喜歡曲折的。在這里,我保證你的前方一片模糊,你的明天充滿未知,我努力讓你陷入不可能陷入的陷阱,讓你擺脫不可能擺脫的困境,我卻永遠不會保證你下一刻會遇到什麼!
必看理由:探求一切生命體前進的動力本源是什麼,答案就是慾望。這本書是白衣素水的作品,有興趣的朋友去看看。
男人關鍵詞:義氣,拉兄弟一把。^_^

7《唐朝好男人》
看了這本書,我郁悶地發現好男人都是嘮嘮叨叨,磨磨嘰嘰。
看了這本書,我怪叫一聲發現好男人會為了他愛的女人去殺愛他的女人。
看了這本書,我嘿嘿笑著發現好男人多少都有一點點戀姐情結(啥?你說那是御姐控)
看了這本書,我嘆著氣發現好男人的生活充滿壓力。
……
看了這本書,我最大的發現是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好男人。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本世紀最大的謊言之一,前提是好男人也有好男人的壞。到目前為止好男人依然是賣方市場。
其實做一個好男人很簡單,你只要做一件事情——真心地去愛。
其實做一個好男人很艱難,你必須做一件事情——真心地去愛。
「好與壞」是一個恐怖的命題,「男人」也是一個恐怖的命題,當它們結合在一起足以把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閃暈!
看這本書,你不是要去學如何做一個好男人,你只是去感覺一下你和好男人的差距,因為「好男人」是一個極限,無論你距離他多近你也達不到。
必看理由:不說別的,是男人看見這樣的書名,不看看怎麼行?
男人關鍵詞:好男人

8《魔法變》
有一個小子從廁所邊找了根爛鐵絲,左弄弄右弄弄,彎成一坨bb樣子,上面還真有bb的氣味,他嚷嚷著他創造了一件偉大的藝術品。
還有一個小子,從108層的高樓跳下來,他說這是叫「生命瞬間」的行為藝術。
還有幾個小子,找了鐵鉤子,用棉球沾酒精擦擦,把自己像北京烤鴨一樣掛起來,他們說……
在這個有無數人叫囂著「無創新,毋寧死」「無創新,我必死」的時代,到底什麼是真正的創新。很多人挖空心思,做出了前人沒有做過的東西,但他們距離「創新」總是很遠!
倒是《魔法變》裡面的主人翁,他總是抄襲一個世界的東西,自己稍微改動一下在另外一個世界創造奇跡。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想像力不是天馬行空就好,出得去還要回得來。真正有用的靈感都是來源於對周圍世界的敏銳觀察。你可曾看見,那顆落地的蘋果樹?
必看理由:一點借鑒,一點思考,這本書告訴我們創造並非遙不可及。
男人關鍵詞:創造力、想像力

9《變臉武士》
你有沒有問過自己這樣的問題:我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有一天清晨你對著鏡子刮鬍子,有沒有發現對面那個人你居然不認識。
「我是誰」「who am I」這個問題燒焦了無數個智慧的腦袋。人也許一輩子都沒有從第三者的角度看自己的機會。
看過《變臉武士》我稍稍彌補了一點這方面的遺憾。
當你努力地去做另外一個人,並且越來越融入角色的時候,你會很容易地發現自己的變化。或許最終我們還是迷茫,我們不知道自己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但是關注這種變化是我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就像天文學家總是把望遠鏡對准過時的光波:
他們並不在意他們看見的星辰已經在千年以前泯滅……
他們並不在意他們看見的星辰真正消失……
他們並不在意星辰最後一道光波傳來的時候地球已經化作塵埃億萬年……
因為他們只是想在這一刻,透過這些光波去觸探這個神奇宇宙一瞬間的變遷。
而我們自己的內心,何嘗不是一個神奇的宇宙?
必看理由:自我、本我、超我,如果真能像一本書一樣被讀懂就好了。
男人關鍵詞:自知、自醒

10《楚氏春秋(天下)》
《天下》的書名和作者致遠的名字很配合。
天下和致遠聯繫到一起的時候,我想到的是「楚人遺弓」的故事:
「楚共王出獵,而遺其弓。左右請求之,共王曰:『止!楚人遺弓,楚人得之,又何求焉?』仲尼聞之曰:『惜乎其不大,亦曰人遺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得?』仲尼所謂大公也。」
《楚氏春秋》是架空裡面最經典的作品之一,裡面有勾心鬥角的權謀,交織著江山美人的豪骨柔情……但這些都不是能真正吸引我的。
「春秋」穿越了時間,「天下」穿越了空間,致遠又暗喻了完成穿越的秘密。不妨回憶一些成功者,他們之中的很多人成功以後,無形中多了一直氣質,或者說一種氣度——目光高遠,大度能容!
必看理由:致遠千里,有容乃大,是男人怎能沒有肚量?
男人關鍵詞:胸懷

《誅仙》
他的身世很慘。
他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就很狠,敢拿著燒火棍和人家的重武器拚命。
他長大了,變得很冷,很混沌……
如果要選擇一種最能代表男人特徵的性格,我想「血性」必然是其中的熱門候選之一。「血性」包含了一點勇敢,一點堅強不屈,一點果斷,一點剛毅,一點沖動,甚至一點孩子氣。
如果要選擇一種男人最不應該具備的性格,我想「懦弱」必然是其中的熱門候選之一。「懦弱」包含了逃避,缺乏激情,渾渾噩噩,自閉等等因素。
同時包含上面兩種性格的張小凡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主角,他矛盾到和現實中的我們非常相像。
當我們遭遇生活的摧殘、飽經愛情的磨難,我們最需要的是完成自我的救贖,因為上天總是不仁,視萬物為芻狗,唯有自救,才是正途。
必看理由:浪漫主義中的形式主義,玄幻小說能讓你揪心的不多,讓你揪心還想追著看結果的更少。
男人關鍵詞:自強、自我救贖

❺ 女初中生,求介紹小說,謝謝!

《再見,冥王星》
單影,一個平凡的成績中下的高二女生,一個孤獨的認為自己的命運與被踢出九大行星的冥王星相連的女孩,一朵炎炎夏日悄悄開在牆角的小白花。
被老師嫌棄,被同學排擠,被父母忽視,連唯一的朋友韓迦綾也一直利用她,直到有一天她走進一個男生的視線——穿著再普通不過的裙裝校服,像自然光下用DV攝成的一段失色的映畫,孤單又壓抑,讓他的心瞬間崩陷一塊。
時光靜靜流逝,男生和女生,平淡卻心酸地度過那些溫暖或黑暗的日子。
帥氣的、聰明的、受歡迎的少年。
平庸的、愚鈍的、遭孤立的少女。
喜歡的心情終於有一天在距離面前悲哀地灰飛煙滅。女生提出與男生分手,男生出國留學,女生經過努力意外考上一類本科。
兩年的時光,女生幾乎以為自己獲得了重生,神奇地長高,成為別人眼中大眼睛、長腿長發、有點冷傲的美女,卻一刻無法忘記從前的自己,不能夠忘記那個跟她說「我在乎的」、聽得見她內心哭泣、給過她溫柔關懷的美麗少年。要如何才能原諒自己,沒有與他一同走向未來?
最後的最後,單影拚命趕往機場,去告訴那個回國又匆匆離去的男生,三年後,請一定一定回來……

《聲息》
《聲息1》

聲息新版
記憶可以剝離出心底的溫暖,讓一個女孩的歌聲只剩悲涼。
多年前的一場火災,一場空難,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讓女孩失去了親人,失去了繼承權,也失去了容貌。為了活下去,為了給最愛的人報仇,她不惜親手埋葬過去的自己,整容,改名,叫季明櫻,與另一個女孩柳溪川搭檔成立了少女組合SEAL,踏上了演藝之路,並以其獨特的個性與音樂才能迅速走紅。此後的生活便充滿了懷疑與孤獨。作為藝人,她負面新聞不斷,在生活中,她用冷漠掩飾著一切情緒。女孩間的嫉妒、公司高層的冷血、媒體的捕風捉影、看不見的敵人、抹不去的回憶……撲面而來,她就像是四面楚歌中孤軍奮戰的勇士。
當那個喜歡的男生僅憑歌聲認出了她,當她憑電台節目的一通電話聽出了當年欲置她於死地的那個人的聲音——從此世界分割成黑白兩色。
《聲息2》

聲息2新版
懷疑與信任、背叛與忠誠、獲得與遺失、光環與陰影、愛與恨、情與理
沒有什麼比青春更加赤裸裸地殘酷
偶像的世界,孤獨的孩子,謀殺愛情,解剖信仰
文字像游刃,無形卻犀利,所過之處,疼痛如此清晰

《是日夏茗》

說不出口的抱歉,永遠遲到的表白,心懷忐忑的戀愛,消失了的朋友。
是我們不經意遺失的美好時光,和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有那麼一個人,被你傷害以後,能繼續愛你勝過一切;有那麼一個人,為了證明他喜歡你,在索然寡味的路上走了很遠很遠;有那麼一個人,陪著你度過雲淡風輕的每一天,日子過得又美又緩。
講述著那樣普通平庸卻溫馨幸福的瑣碎日常,和生活中值得珍惜的每一束光芒。
親愛的朋友啊,路永有平緩曲折,但,幸福其實一直都在

《8分鍾的溫暖》

是誰在彌漫霧氣的玻璃上寫下名字,笑著說「很般配」。
是誰追在公車外一遍遍大喊:「我不同意分手!絕對不同意!永遠都不同意!」
又是誰在襯衣胸口綉你的名字,貼著心臟跳動,和著呼吸起伏。
彷彿有人貼著我的耳朵呢喃,溫軟的氣息讓眼角發燙。
這便是青春,這便是我們一生中最好最好的時光。

《曾有你的天氣》
夕陽彌漫在高中教室里,
美的不是溫暖的夕陽,
而是從我的視角看過去的,你曾經的桌椅。

玻璃窗外狂走著沙石,
美的不是疾卷的風,
而是從我的視角看過去,你曾經站立的位置。
鐵絲網分隔著被白雪覆蓋的操場,
美的不是純潔的白雪,
而是我曾站在那裡,
一轉頭,就看見了你。
在我的眼裡,天氣沒有好壞之分,
那些有特殊意義的全是因為曾經有你。
氣象殊異,
可於我而言,你永遠是你。

《塵埃眠於光年》
曾幾何時,你也像所有不諳世事的小女生一樣宛若透明水晶,凈無瑕穢,天真無邪,眼神如天空般明亮、澄澈。那時的陽光總是明亮耀眼,使身影無處躲藏,哪怕是最屈辱最悲傷的日子,湛藍如洗的天空也不帶一絲雲彩。
然而,磨難很愛你,一度將你連根拔起。未出生時,父親為前程拋棄了你。兩場戀情,奪走了你的愛和尊嚴。殘酷生活,令你遺失了年少的無憂無懼的時光。

你生存的星球,四季反轉,晝夜顛倒,最動聽的告白可能是謊言,最浪漫的戀慕可能是陷阱,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擅自寫好的劇本里,藏匿著惡意,還是親密。於是,你學會了及時抽身,學會對任何事保持警惕、對任何人心存提防,一旦決定了斷,就絕不猶豫後悔。學會了用不流露喜惡來保護你自己。即使面對種種尖酸嘲諷或惡毒咒罵,你也不再表露聲色。即便不被熱情以待,你也不再失望。
你生活在遍布塵埃的世界裡,但就是那樣的塵埃,整個宇宙爆發於此,一切新生源自於此。漸漸地,像每個深受創傷的人那樣,你學會從每一次經歷中獲得力量、勇氣和自信。無數磨礪後,你終於成長為一個內心堅強依舊對一切充滿希望的堅定無比的人。
過去是我們給自己下的定義。我們有很好的理由去努力擺脫它,或是擺脫它的陰影,但擺脫它的唯一途徑是添以更美之景。這就是你的生活方式。
然而,從一開始,便有一個帶著敵意的人,潛伏在你身邊,盯著你,伺機而動。
你接二連三地收到殺人預告信,你熟悉的人不斷落入校園兇殺案的魔爪,一個接一個地死去,所有人開始對你敬而遠之。你無法再故作樂觀,也無法置身事外,眾人的猜疑令你無法安心。你終於意識到自己已深陷圍獵中心,如置身一個密閉容器,氧氣越來越稀薄,無路可逃。
內心對危險的渴望,天生對真相的追求,為了對死去的女生們有個交代,為了讓無辜的男生得到救贖,即使自己深陷險境,也要通過案情遺留的蛛絲馬跡、自己的聰明才智來推斷尋找背後的真相,贏得這場以命為賭注的驚險博弈。然而,當事實完全揭曉,真正的兇手卻另有其人……

❻ 最小說有一句「如果可以牽手就好了」整句話是什麼

如果可以牽手就好了
如果可以並肩就好了
可是這樣也不太好
還是做你重要的朋友好了
林汐 《余燼》
2008年4月
全文如下:
舊磚色的教學樓,一共四層,頂樓上的鐵絲網已經松垮。

一切從這里開始。

那時候我住的是城市裡面少有的還沒有被改建的年久舊樓。

每天早晨洗臉前要先擰開水龍頭放幾分鍾的水銹。牆上已經有了裂縫,邊角透著黃色,這不是粉刷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每天最多聽到的,就是鄰里的吵架抱怨聲,主婦閑時擠眉弄眼的聊天聲,和樓下的收廢品的討價還價的聲音。

我試過從遠處看我住的小區,土灰色的一片,像是隔絕在整個城市外的潰散的廢墟。

那時候我所想的只有,快點,快點的遠離這里。

或許就是因此我中考為了可以跨區擇校而格外努力。小學和中學都是被分到了小區周圍的學校,身邊的同學差不多都住的不遠。平時聊的話題也與家長所聊的大同小異,帶著家庭熏陶出的苦難又尖酸的表情和語氣。

而距離家一個小時左右路程的高中卻是明顯的不同。有光鮮的女生和挺拔的男生,也有了成熟的雛形。互相聊起的話題也不再是雞毛蒜皮的事,或者張口央求只為三五塊的借錢。

我和班中大半的人都相處和平,互相見到會點頭打招呼。

雖然很好,也不至於令人驚奇。

可是心裡有著更多的不耐和不適囤積著,堵塞著。

自己混在這樣的人群裡面,就像是光彩的城市裡豎著格格不入的破爛危樓一樣。

日子只是機械的運轉。



於是,我和阿津第一次見面。

於是代表著「必然」,和「出現了轉機」的意思。

在學校穿土的掉渣藍白相間的校服,尺寸不合適,頂著黑框眼鏡和潦草的短發。就是這樣見到的阿津。

阿津沒有一切附著與我的東西,焦慮,困倒,窘迫,這些都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我和阿津在天台上第一次見面。

其實之前我們在相同的年級不同的班級,或許從走廊上有多次見面。但在那次見面之前,我對他卻沒有過多的印象。

高中的午飯如果不是刮風下雨天的話,多半都是帶去天台解決的。那天我帶著午飯推開天台的門的時候,正好迎上阿津聽到聲響投過來的視線,在驚訝過後,笑著說「沒想到這里除了我還有人來啊。」

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阿津咬著羊角麵包,問過我的年級後說「難怪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我把手裡面沒開封的冰的罐裝麥茶遞過去,問他「喝嗎?」

阿津接過來,放到臉頰上貼著,說:「哇好涼。」

對方是典型自來熟的性格,當阿津用手肘碰碰我的胳膊,湊頭過來說,「周六XX台9點鍾的那個籃球比賽,你看不看?」在我回應一直沒有聽說過的時候,他挑起眉毛,「怎麼會?你不看球賽的嗎?」邊用手拍我的肩膀,「下次一定要看!」

距離剛剛見面只不過是一個小時的時間。

阿津得體的穿著,笑著的臉,把罐裝麥茶貼在臉上的樣子,豪爽拍人肩膀的樣子,容易熟絡起來的性格。

他們每一種都是——

在我注視他的時候。我能看到,投射在阿津身上的——我的憧憬。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我和阿津每一天中午都在頂樓上遇到,一起吃午餐。在樓道也遇到過阿津幾次,他和同班男生一起,關系應該很不錯,互相開玩笑互相推搡,有時候還會沒有形象笑的東倒西歪,看到我的時候,也會笑著打招呼。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吃飯?」我問阿津。

「啊?——啊,他們不肯上來啊。」阿津聳聳肩膀,「說什麼頂樓很無聊。」

「哦,這樣……」

「他們很喜歡走廊那裡。」

「為什麼?」

「偷偷告訴你哦,」阿津把臉湊到我的耳邊,「因為那裡還有幾個他們有好感的女孩子。」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上。有些發麻,我發出「啊」的聲音。
他重新坐好,「沒辦法,我又很喜歡這里。」

阿津說著「喜歡」的聲音,令我的動作都遲緩了起來。

喜歡。



一個月,兩個月,快要三個月過來。我和阿津應該已經算是熟悉。我已經知道阿津的家境富裕,但因為父親的工作問題所以頻繁轉學。喜歡的女生也不少,就像現在,有好感的就能數出將近五六個名號來。阿津就像每一個普通的英俊的男生一樣,一直以來的生活讓他沒有惶惑,多次轉學的孤獨感,也可以被多交朋友而填補。

但像是一起笑的東倒西歪,互相玩笑推搡。

我們還沒有熟識到這種的程度。

這讓我想到在我初中的時候,曾經燒過自己的兩本日記。這么做的原因是因為發現媽媽在我上學的時候不止一次翻看過我的日記。被窺探和欺瞞的十分憤怒的心情,但我現在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說,當我抱著兩大本日記到樓下,用火柴點起書頁,滅了好幾次。最後終於燒起來,我蹲在旁邊,火光烤在臉上,有些炙熱。我試探著把手伸過去,接近到了一個距離,就縮了回來。

無法靠的太近的溫暖。



空調發出轟隆隆拖拉機般的聲音,以一聲嘆息般的尾聲停住,我從床上起來,打開自己屋子的門跑到陽台上,拿著晾衣竿進來,對准空調的主機的啪啪打了兩下,接著,轟隆隆的往外送風聲再次響起。

把晾衣竿放回陽台,路過客廳的時候聽到媽媽說「樓上的王婆家昨天剛換了個立式空調,結果咱樓的電壓根本帶不起來,剛打開就跳閘了。」

「……是么。」

「嗯,我和你爸爸也商量著過兩年換換房子。」媽媽搖搖頭,「可惜以你爸爸那個工作是很困難了。」

媽媽說,「你也得努力點,知道么?」

我只能點點頭。

拉開窗簾,雖然家住四樓但往外看去,視線被不遠處的密密麻麻的高層擋個嚴實,要是往下看,不遠處就是一個垃圾回收站。

如果是阿津的話,怎樣?他剛搬來這里兩年,或許都不知道這個城市有這樣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菜場里的各種蔬菜的價錢,他不知道修理老舊空調的方法。

他不用知道這些。

周四晚上的衛生做到了很晚,和我搭檔的那個女生因為有約會所以先走掉了。冬天的天黑的很早,比起夏天的黑天,總給人沉重的感覺。

在我背起書包最後巡視一遍的時候,門被推開,阿津探頭進來,「看到你們班燈亮著,我路過進來看,沒想到你真在。」

「你也還沒走?」

「有點事被人叫住了。」阿津問,「你要走了嗎?」

「嗯、嗯,要走了。」

阿津忽然說,「今天是聖誕節。」

「啊?是嗎?」確實是不知道。

「是啊,聽說7點鍾廣場有煙火放,」有些失望的表情,「肯定是趕不過去了。」

我點頭附和,平時對這種日子一直是不在意的。

「對了,」阿津忽然停住,「這里大概也看得到。」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拉住我的手,跑上樓梯。推開頂樓的門的時候煙火已經在放,阿津有些興奮的上前兩步,說,「果然看得到,」接著說,「雖然場地不怎麼好,但位置不錯。」他轉過頭招呼我,「快過來啊。」

我沒有上前,阿津也因為聚精會神的抬頭看沒有在意。煙花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形狀,顏色也只是那幾個。但已經足夠讓阿津高興了,甚至他開心程度有點讓我驚訝。

閃耀的、閃耀的,升空。那些顏色,一同輝映在我們的眼中,成為不同的體會。

我站在稍微靠後的位置,回憶著阿津手的溫度,是和我不同的,骨節突出的手。我打開Walkman,把耳機放在耳朵裡面。

那首歌,是個厚實綿長的女聲,「如果可以牽手就好了,如果可以並肩就好了。」

「可是這樣也不太好。」

「還是做你重要的朋友好了。」

「……做朋友就好了。」

那個女生這樣唱著,在結尾處不停的重復。

我在漆黑的天台上,阿津在我幾步遠的地方,中間橫亘著對於我來講過於巨大的人生以及茫然的困惑。

「你看剛才那個……」阿津轉過頭來興奮的比劃,我看著他眼睛裡面閃爍著光芒,無邊的悲傷裹住我。



我覺得自己哪個部分出了毛病,偏離了原來軌道。煩躁,不安,焦慮,我被這些填充著。與此同時的我收到了一封信,在我上課從書桌裡面拿書時掉出來。

來自別的男生的信。

我說不清楚我拿著那封信的感覺,穩不住心神。但有什麼要急於去確認,不能再拖了。所以我按照信裡面的時間,去見了那個女生。

在學校的長廊的盡頭,我到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在那裡了。他非常緊張的,雙手放在一起搓動。

在學校轉了幾圈,在後操場的時候,對方很猶豫的握住了我的手。我本來沒有這個意願,卻因為想要確認什麼,而沒有拒絕。

大約一個下午沒有緩過神來的同時,我才明白。

和那個男生牽手,皮膚接觸的時候,並不會惡心,也不是抗拒。

而是無法滿足,不能釋放的。

巨大的空虛。

原來並不是別的什麼問題,和這些都沒有關系。

只是因為對方,並不是能讓自己勾起「喜歡」的那個人。

不是他。

原來只是這樣。



在那之後,我更加清楚地認定。

我覺得非常空虛,因為感情不能得到滿足和回應而空虛,因為期盼不能實現而空虛。

因為阿津的存在過於巨大而感到空虛。

沒有想過說出來。

在天台和阿津吃飯的時候,對阿津坦白過收到信的事情,他聽後一邊反復詢問我為什麼不答應,在以後的時間也經常拿出來調侃。同時的阿津也說起自己曾經在初中時候喜歡過的人,對方開學時是阿津同班的同學,曾經坐在他後面的位置,所以多多少少有了一點交情。像是在回答問題又答不出來時,或者交作業忘記寫時,兩個人的對話會比平時多一點。在最後她也會對投來感謝的一瞥,或者輕聲說謝謝。

那個女生在學校裡面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優秀面孔,頭發是長的,哪怕穿校服都非常的好看。從側面看只有薄薄一片,喜歡她的男生多的可以排出ABC,一直延續到Z,然後再倒數回來都沒問題。

我問,「後來呢。」

「後來?」阿津想了想,「後來我就去喜歡另一個女生啦……」

「……」

「那個女生是芭蕾舞大賽的冠軍!」

「……」

隨後轉了話題,阿津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他說「小時候有一次被忘了,結果關在屋子裡面兩天。」

我說「啊?」

阿津喝著麥茶,「那時候他們忙,那次我真的嚇壞了,還以為他們不要我了。」還心有餘悸的表情。

「然後呢?」

「然後見到他們我就哭啊。他們一直道歉,說以後絕對不會了之類。」阿津說,「可是還是留下了點陰影。」

「是什麼?」

「老怕被丟下。」阿津笑笑。

我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會,」又握緊了一下,「不會的。」

「是嗎?」

我不停頓的點頭,「是啊。」

「那就好。」阿津用手抓了下頭發,笑著「你這么說我就放心啦。」

明亮的側臉,對害怕的事,曾經的不開心,可以輕易並且坦然的說出來。

喜歡的女生,統一是又瘦又有氣質,而且掌握某種要領的。

這么說著,也並不是想成為這樣的人。

但心裡也不是沒有「羨慕」,不是羨慕對方,而是羨慕可以被阿津「喜歡」。


我對他的巨大憧憬,不能釋放的感情。

某一度在身體里成了淋漓盡致的火,嚮往四肢百骸蔓延。

卻因為它的不可能,不滿足。而冰涼的燃燒著。

火焰明明是充滿希望和溫暖的象徵。

為什麼它卻也可以是絕望的燃燒呢。



高三年級的時候,阿津在對我說起要轉學的時候。

我卻尤其的平靜,彷彿是提早知道一樣,回答著「哦,什麼時候?」

「這個學期上完吧。」阿津回答,表情很困擾,「高三下學期才轉學,到了另個學校不知道跟不跟的上……」

「哈?」我誇張的笑著拍他肩膀,說「年紀第十就不要開玩笑啦!」

阿津聽到好像也釋然了很多,說著「也是。」

我又拍了他一下,表情嚴肅的,「喂,好歹也謙虛點啊你。」

阿津哈哈的笑出來。

如果可以牽手就好了。

如果可以並肩就好了。

是朋友,在我們所認識,所聯系的時間裡面,一直是朋友。

我也一直想著,只要這樣就好了。



轉天早晨我刷牙的時候,剛喝一口水就「哇」一聲把水吐出來,看了看杯子,底下沉澱著黃褐色的物質,嘴巴裡面都是銹味。眼底是飽滿的酸脹。

其實並不好。



再後來。

後來是指,我們分離的時間,要比在一起的多得多了。不見面的時間,幾倍的長過見過的時候。

我做過關於阿津的一個夢。

夢裡面是我高中時候的課堂上,老師在講著英文,黑板上有著我看不懂的字元。

整個教室非常安靜,只有呼吸聲,書寫聲,粉筆和黑板的摩擦聲。陽光烘烤的臉頰發燙,頭發滾熱的碎梢扎進領子里

非常完整的一個夢,持續了整堂課。

有我在,阿津也在。

會做這樣的夢,大概就是因為在現實中無法滿足自己的期待吧。



——昨晚夢見了高中的時候,我和阿津都還是高中生。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嚴格來講,是關於很久以前的一個夢。

——在那個夢中,我們只有十六七歲。

——藍色的天空,紅色的教學樓,我和阿津坐在同一個空間裡面。

——安靜的,安靜的,度過了幾十分鍾。

——希望能再做一次這樣的夢。

——我在睜眼前重新、毫不猶豫的期盼著。

——能再做一次,這樣的夢。



阿津的多次轉學以致於可以輕松融入到一個新環境中,在接下來的一年,兩年中,聯系減少,直到後來索性斷了聯系。

我再想起他的時候帶著被稀釋的情懷。

後來我才漸漸知道,無論是燃燒著的火焰,或者在天空綻放的煙花。

它們的性質都是一樣的啊。

曾經燃起燎原的漫天大火。幾天幾夜過後,只剩下零點火星,叫做余燼。再最後,連這余燼都會熄滅。

原來並不是什麼奇特的,不對的,不能釋懷的。

只是對一個人,最最簡單普通的戀慕的心情。普通到與其他無異,到了在末尾所剩下的只有這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我與阿津的最後一次見面,我的記憶出了些誤差。

分別的那一次記得不清楚,反而在之前的那一天,非常的清晰。

高三尾聲的時候這個南方的城市下了第一場雪,每一片都厚實的落下來,彷彿遮蓋了整個人間。我和阿津從學校裡面出來,腳踩在雪上發出被擠壓的聲音。歸途的夜空中,懸掛著的月亮,如同白晝一樣,蒼白地映照著風中的流雲,在柏油路面上投射出我們兩人的黑色身影。抬起頭,電線從滿月的正中橫切而過。一起走了一段路。沒有言語,連呼吸都變得輕微。
中間我有想過如果現在是春天該多好,那樣的話我們就能平安度過那個冬季迎來春天,住在同一個城市,在歸途中像那樣觀賞桃花。如果那時是這樣的季節,該多好。

如果可以牽手就好了。

如果可以並肩就好了。

然而我們只是互相問著。

「冷么?」

「怎麼會。」阿津懶洋洋的回答。

這段記憶,這么清晰又慈悲的殘留著。

這樣的世界裡,彷彿只剩下我與他並行。

所有的困惑不安似乎都被原諒和釋懷。

沒有後來的鋪展也溫柔的令人不忍觸摸。

❼ 馬爾克斯加西亞的短篇小說,講一個受傷的天使為救他的女人拔光身上所有的毛然後死去

是馬爾克斯的短篇小說《巨翅老人》

加西亞·馬爾克斯 (哥倫比亞)

大雨連續下了三天,貝拉約夫婦在房子里打死了許許多多的螃蟹。剛出生的嬰兒整夜都在發燒,大家都認為這是死蟹帶來的瘟疫,因此貝拉約不得不穿過水汪汪的庭院,把他們扔到海里去。星期二以來,空氣變得格外凄涼。蒼天和大海連成一個灰茫茫的混合體,海灘的細紗在三月的夜晚曾像火星一樣閃閃發光,而今卻變成一片雜有臭貝殼的爛泥塘。連中午時的光線都那麼黯淡,使得貝拉約扔完螃蟹回來時,費了好大力氣才看清有個東西在院子深處蠕動,並發出陣陣呻吟。貝拉約一直走到很近的地方,方才看清那是一位十分年邁的老人,他的嘴巴朝下俯卧在爛泥里,盡管死命地掙扎,依然不能站起,因為有張巨大的翅膀妨礙著他的活動。
貝拉約被這噩夢般的景象嚇壞了,急忙跑去叫妻子埃麗森達,這是她正在給發燒的孩子頭上放濕毛巾。他拉著妻子走到庭院深處。他們望著那個倒卧在地上的人,驚愕得說不出話來。老人穿戴得像個乞丐,在剃光的腦袋上僅留有一束灰發,嘴巴里剩下稀稀落落的幾顆牙齒,他這幅老態龍鍾渾身濕透的模樣是他毫無氣派可言。那對兀鷹似的巨大翅膀十分骯臟,已經脫掉一半羽毛,這時一動不動地擱淺在污水裡。夫婦二人看的那樣仔細,那樣專注,以至於很快從驚愕中鎮定下來,甚至覺得那老人並不陌生,於是便同他說起話來。對方用一種難懂的方言但卻是一種航海人的好嗓音回答他們。這樣他們便不再注意他的翅膀是如何的別扭,而是得出十分精闢的結論:即認為他是一位遭到台風襲擊的外輪上的孤獨的遇難者。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請來一位通曉人間生死大事的女鄰居看一看。她只消一眼,便糾正了他倆的錯誤結論。她說:「這是一位天使,肯定是為孩子來的,但是這個可憐的人實在太衰老了,雷雨把他打落在地上了。」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了在貝約家抓住了一個活生生的天使。與那位聰明的女鄰居的看法相反,他們都認為當代的天使都是一些在一次天堂叛亂中逃亡出來的倖存者,不必用棒子去打殺他。貝拉約手持警棍整個下午從廚房裡監視者他。臨睡覺前他把老人從爛泥中拖出來,同母雞一起圖在鐵絲雞籠里。午夜時分,雨停了,貝拉約與埃麗森達卻仍然在消滅螃蟹。過了一會兒,孩子燒退醒了過來!想吃東西了。夫婦倆慷慨起來,決定給這位關在籠子里的天使放上三天用的淡水和食物,等漲潮的時候再把他趕走。天剛拂曉,夫妻二人來到院子里,他們看見所有的鄰居都在雞籠子前面圍觀,毫無虔誠地戲耍著那位天使,從鐵絲網的小孔向他投些吃的東西,似乎那並不是什麼神的使者,而是頭馬戲團的動物。貢薩加神父也被達奇異的消息驚動了,在七點鍾以前趕到現場,這時又來了一批好奇的人,但是他們沒有黎明時來的那些人那樣輕浮,他們對速個俘虜的前途作著各種各樣的推測。那些頭腦簡單的人認為他可能被任命為世界的首腦,另一些頭腦較為復雜的人,設想他可能被提升為五星上將,去贏得一切戰爭。還有一些白子幻想的人則建議把他留做種子,好在地球上培養一批長翅膀的人和管理世界的智者。在當牧師前曾是一個堅強的樵夫的貢薩加神父來到鐵絲網前,首先重溫了一遍教義,然後讓人們為他打開門,他想湊近看一看那個可憐的漢子,後者在驚慌的雞群中倒很像一隻可憐的老母雞。他躺在一個角落裡,伸展著翅膀曬太陽,四周滿是清晨來的那些人投進來的果皮和吃剩的早點。當貢薩加神父走進雞籠用拉丁語向他問候時,這位全然不懂人間無禮言行的老者幾乎連他那老態龍鍾的眼睛也不抬一下,嘴裡只是用他的方言咕噥了點什麼。神父見他不懂上帝的語言,又不會問候上帝的使者,便產生了第一個疑點。後來他發現從近處看他完全是個人:他身上有一種難聞的氣味,翅膀的背面滿是寄生的藻類和被台風傷害的巨大羽毛,他那可悲的模樣同天使的崇高的尊嚴毫無共同之處。於是他離開雞籠,通過一次簡短的佈道,告誡那些好奇的人們過於天真是很危險的。他還提醒人們:魔鬼一向善用縱情歡樂的詭計迷惑不謹慎的人。他的理由是:既然翅膀並非區別鷂鷹和飛機的本質因素,就更不能成為識別天使的標准。盡管如此,他還是答應寫一封信給他的主教,讓主教再寫一封信給羅馬教皇陛下,這樣,最後的判決將來自最高法庭。
神父的謹慎在這些麻木的心靈里毫無反響。俘獲天使的消息不脛而走,幾小時之後,貝拉約的院子簡直成了一個喧囂的市場,以至於不得不派來上了刺刀的軍隊來驅散都快把房子擠倒的人群。埃麗森達彎著腰清掃這小市場的垃圾,突然她想出一個好主意,堵住院門,向每個觀看天使的人收取門票五分。
有些好奇的人來自很遠的地方。還來了一個流動雜耍班;一位雜技演員表演空中飛人,他在人群上空來回飛過,但是沒有人理會他,因為他的翅膀不是像天使的那樣,是像星球蝙蝠的翅膀。地球上最不幸的病人來這里求醫:一個從兒時開始累計自己心跳的婦女,其數字已達到不夠使用的程度!一個終夜無法睡眠的葡萄牙人受到了星星噪音的折磨;一個夢游病者總是夜裡起來毀掉他自己醒時做好的東西;此外還有其他一些病情較輕的人。在這場震撼地球的動亂中,貝拉約和埃麗森達盡營疲倦,卻感到幸福,因為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里,他們屋子裡裝滿了銀錢,而等著進門的遊客長隊卻一直伸展到天際處。
這位天使是唯一沒有從這個事件中撈到好處的人,在這個臨時棲身的巢穴里,他把全部時間用來尋找可以安身的地方,因為放在鐵絲網旁邊的油燈和蠟燭彷彿地獄里的毒焰一樣折磨著他。開始時他們想讓他吃樟腦球,根據那位聰明的女鄰居的說法,這是天使們的特殊食品。但是他連看也不看一下,就像他根本不吃那些信徒們給他帶來的食品一樣。不知道他是由於年老呢,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最後總算吃了一點茄子泥。他唯一超人的美德好像是耐心。特別是在最初那段時間里,當母雞在啄食繁殖在他翅膀上的小寄生蟲時;當殘廢人拔下他的羽毛去觸摸他的殘廢處時,當缺乏同情心的人向他投擲石頭想讓他站起來,以便看看他的全身的時候,他都顯得很有耐心。唯一使他不安的一次是有人用在牛身上烙印記的鐵鏟去燙他,他呆了那麼長的時間動也不動一下,人們都以為他死了,可他卻突然醒過來,用一種費解的語言表示憤怒。他眼裡噙著淚水,扇動了兩下翅膀,那翅膀帶起的一陣旋風把雞籠里的糞便和塵土卷了起來,這恐怖的大風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盡管如此,很多人還是認為他的反抗不是由於憤怒,而是由子痛苦所致。從那以後,人們不再去打擾他了,因為大部分人懂得他的耐性不像一位塞拉芬派天使〔據天主教中的傳說,天使共分四宰,喬拄芬派天使為第三等。〕在隱退時的耐性,而像是在大動亂即將來臨前的一小段短暫的寧靜。
貢薩加神父向輕率的人們講明家畜的靈感方式,同時對這個俘獲物的自然屬性提出斷然的見解。但是羅馬的信件早就失去緊急這一概念。時間都浪費在證實罪犯是否有肚臍眼呀,他的方言是否與阿拉米奧人的語言有點關系呀,他是不是能在一個別針尖上觸摸很多次呀,等等上邊。如果不是上帝的意旨結束了這位神父的痛苦的話,這些慎重的信件往返的時間可能會長達幾個世紀之久。
這幾天,在雜耍班的許多引人入勝的節目中,最吸引人的是一個由於不聽父母親的話而變成蜘蛛的女孩的流動展覽。看這個女孩不僅門票錢比看天使的門票錢少,而且還允許向她提出各色各樣有關她的痛苦處境的問題,可以翻來覆去地查看她,達樣誰也不會懷疑這一可怕情景的真實性。女孩長若一個蜘蛛體形〔蛛化人類...〕,身長有一頭羊那麼大,長著一顆悲哀的少女頭。但是最令人痛心的不是她的外貌,而是她所講述的不幸遭遇。她還幾乎未成年時,偷偷背著父母去跳舞,未經允許跳了整整一夜,回家路過森林時,一個悶雷把天空劃成兩半,從那裂縫里出來的硫磺閃電,把她變成了蜘蛛。她唯一的食物是那些善良人向她嘴裡投的碎肉球。這樣的場面,是那麼富有人請味和可怕的懲戒意義,無意中使得那個對人類幾乎看都不願看一眼的受人歧視的天使相形見絀。此外,為數很少的與天使有關的奇跡則反映出一種精神上的混亂,例如什麼不能恢復視力的盲人又長出三顆新的牙齒呀,不能走路的癱瘓病人幾乎中彩呀,還有什麼在麻風病人的傷口上長出向日葵來等等。
那些消遣娛樂勝於慰藉心靈的奇跡,因此早已大大降低了天使的聲譽,而蜘蛛女孩的出現則使天使完全名聲掃地了。這樣一來,貢薩加神父也徹底治好了他的失眠症,貝拉約的院子又恢復了三天陰雨連綿、螃蟹滿地時的孤寂。
這家的主人毫無怨言,他們用這些收入蓋了一處有陽台和花園的兩層樓住宅。為了防止螃蟹在冬季爬進屋子還修了高高的圍牆。窗子上也安上了鐵條免得再進來天使。貝拉約在另外在市鎮附近建了一個養兔場,他永遠地辭掉了他那倒霉的警官職務。埃麗森達買了光亮的高跟皮鞋和很多色澤鮮艷的絲綢衣服,這種衣服都是令人羨慕的貴婦們在星期天時才穿的。只有那個雞籠沒有引起注意。有時他們也用水沖刷一下,在裡面灑上些葯水,這倒並不是為了優待那位天使,而是為了防止那個像幽靈一樣在這個家裡到處游盪的瘟疫。一開始,當孩子學會走路時,他們注意叫他不要太接近那個雞籠。但是後來他們就忘記了害怕。逐漸也習慣了這種瘟疫,孩子還沒到換牙時就已鑽進雞籠去玩了,雞籠的鐵絲網一塊一塊爛掉了。天使同這個孩子也同對其他人一樣,有時也惱怒,但是他常常是像一隻普通馴順的狗一樣忍耐孩子的惡作劇,這樣一來倒使埃麗森達有更多的時間去幹家務活了。不久天使和孩子同時出了水痘。來給孩子看病的醫生順便也給達位天使看了一下,發現他的心臟有那麼多雜音,以至於使醫生不相信他還像是活著。更使這位醫生震驚的是他的翅膀,竟然在這完全是人的機體土長得那麼自然。他不理解為什麼其他人不也長送么一對。
當孩子開始上學時,這所房子早已變舊,那個雞籠也被風雨的侵蝕毀壞了。不再受約束的天使像一隻垂死的動物一樣到處爬動。他毀壞了已播了種的菜地。他們常常用掃把剛把他從一間屋子裡趕出來,可轉眼間,又在廚房裡遇到他。見他同時出現在那麼多的地方,他們竟以為他會分身法。埃麗森達經常生氣地大叫自己是這個充滿天使的地獄里的一個最倒霉的人。最後一年冬天,天使不知為什麼突然蒼老了,幾乎連動都不能動,他那混濁不清的老眼,竟然昏花到經常撞樹乾的地步。他的翅膀光禿禿的,幾乎連毛管都沒有剩下。貝拉約用一床被子把他裹起來,仁慈地把他帶到棚屋裡去睡。直到這時貝拉約夫婦才發現老人睡在暖屋裡過夜時整宿地發出呻吟聲,毫無挪威老人的天趣可言。
他們很少放心不下,可這次他們放心不下了,他們以為天使快死了,連聰明的女鄰居也不能告訴他們對死了的天使都該做些什麼。
盡管如此,這位天使不但活過了這可惡的冬天,而且隨著天氣變暖,身體又恢復了過來。他在院子最僻靜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地呆了一些天。到十二月時,他的眼睛重新又明亮起來,翅膀上也長出粗大豐滿的羽毛。這羽毛好像不是為了飛,倒像是臨死前的回光反照。有時當沒有人理會他時,他在滿天笨星的夜晚還會唱起航海人的歌子。
一天上午,埃麗森達正在切洋蔥塊准備午飯;一陣風從陽台窗子外刮進屋來,她以為是海風,若無其事地朝外邊探視一下,這時她驚奇地看到天使正在試著起飛。他的兩只翅膀顯得不大靈活,他的指甲好像一把鐵犁,把地里的蔬菜打壞不少。陽光下,他那對不停地扇動的大翅膀幾乎把棚屋拉翻。但是他終於飛起來了。埃麗森達眼看著他用他兀鷹的翅膀扇動者,飛過最後一排房子的上空。她放心地舒了一口氣,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他。洋蔥切完了,她還在望著他,直到消失不見為止.這時他已不再是她生活中的障礙物,而是水天相交處的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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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鐵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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